冷面小瓜子

庸人自扰

【亮兴】秘情(五)


      五

      乐宁嘱咐完继续在后院伺候。

      “爷,今晨我守在廊下,看见了那位吴小将军,他似乎是在太子府里过的夜。”乐宁知道主子素来与吴家不对付,就想说点儿令他感兴趣的话题来讨他欢心。

      孙兴听见“吴”字就觉得屁股痛,眉眼纠结成一团,挥手让乐宁滚。

      乐宁奇怪得很,不敢妄加揣测,只退后当木头人。

      孙兴也说不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滋味,他自小就喜欢温香软玉的女子,也一直这般身体力行地贯彻下来,别人都觉得他荒唐,但这却是他的日常。他爱在行事时给姑娘身上留下伤痕,可万万没想到,自己才是喜欢被这么干的人。

      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孙兴,自己被一个男人给上了。他翻了个面儿,既然里子没了,那面子必须要撑住,如果姓吴的敢对外透露昨夜半句,那就等着去死。

      孙兴胡思乱想了许久,心中蠢蠢欲动,又有点儿回味昨夜榻上的滋味,当他盘算要不要再找个男人来试试时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  得,还是算了吧…

      之后的日子,孙兴与往常一样招猫逗狗,但只有乐宁晓得,小公爷已经反常的素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  其实孙兴并不是不想,而是提不起劲,前些天他对着一名通房下了重手,她跪在床下畏畏缩缩的样子,令他倒足了胃口。

      自此,孙兴在这方面兴致缺缺。

 

      天气逐渐炎热,李密唤了群臣商议去京郊避暑打猎一事。各家立即响应,宫里也开始紧锣密鼓地部署安排。

      吴家父子都在随行名单上。

      吴母亲自盯着,帮他们爷俩准备出行的一应事物,这一去就是两个月,家里又要安静下来,幸好妹妹一家还在,自己身边不至于没个说话的人。

      孙兴的院子乱糟糟,家仆里里外外地收拾,他吩咐过,要将自己睡惯的床榻一并搬了去。

      孙兴单手支着头侧躺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打盹。刚才在母亲那儿听了半日抱怨,她说圣上明明在打压吴家,却又暗暗笼络,这次他家两个爷们儿都在名单上,老的那个就不说了,是个直肠子,小的那个平日里不爱吭声儿,心思重。

      “兴哥儿,以后你见了他,别老去挑衅,明面上他肯定不会得罪你,但私底下有你受的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嘴上答应,心里想的却是娘你怎么不早说,儿子已经受过了啊。

 

      出京那日,官道平整,皇帝一大家子排头,有权有势地走中路,名单后面的就只能吊在一长串车马后吃扬起的尘土,就这还是多少人盼不来的殊荣。

      孙兴自然不是吃土的,他舒舒服服坐在豪华马车上,途中好几次透过琉璃窗往后张望,但入眼只有黑压压的车架和成排的马匹。

      到底想看什么,孙兴也说不清。

      吴家没有落在最后,他们处在长队伍的中间,父子俩都没有骑马,他们清楚今天出京的速度只慢不快,骑在马背上太磨人。

      李明华跟在将军队伍后面,抬头看了天色,心想这一路走走停停,到了怕已是晚上。

      他时辰算得没错,等他们进入行宫,周遭乌漆麻黑,他借着篝火瞧了一眼后面还跟长龙似的队伍,为他们鞠了一把同情泪。

      等皇上和太后都休息够了,次日中午开了宴席。

      京郊行宫不像皇城里的宫殿地界受限,修建得那叫一个宽敞,因此李密每年都爱来此小住,夏避暑,冬避寒。

      孙兴坐在上首,一边陪母亲讲笑话,一边往下看。

      人太多了,他想。

      “兴哥儿,你怎么心不在焉,在看什么?”长公主李悠问。

      “没看什么,母亲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连忙否认,转眼正巧瞥见在与人喝酒寒暄的吴晓亮,他眼睛黏上了,移都移不开。吴晓亮察觉有道视线落自己身上,一抬眸就与孙兴的目光相撞。

      孙兴一惊,慌忙举杯掩饰窘迫。

      那个小痞子。吴晓亮笑了笑,一口吞了杯中酒。

      用过席面,大家稍作休整,便是猎场围猎。

      由皇帝李密射下第一只大雁作为开场,朝中好男儿一窝蜂骑马朝着林子里冲去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对于这种假把式没兴趣,但是作为臣子,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,他准备过会儿随便猎两只动物交差,掐尖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做吧。

      孙兴极爱热闹,他一听号角响,立即带了一大群人冲在最前面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见了笑,小痞子好活泼。

 

      孙兴对人从不留情,对动物也绝不手软,只要被他看上,一只也不会放过。一炷香后,他的身后就拖着一大串死物。

      其间有人碰上他,都远远避开,孙小公爷周身好大一股血腥气。

      在林子里跑了快一个时辰,孙兴让原地休息,刚下马就看见树丛里窜出一只雪白的狐狸。他屏退想要跟着他的人,自己悄悄追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白狐相当警觉,即便孙兴手轻脚轻地追出老远,它还是发觉自个儿被当成了猎物,嗖地一下跑了个没影。

      孙兴松了弓弦,正准备离开,这时从后方传来马蹄声,他搭弓上弦,看也不看就朝着身后射去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感觉有猎风直面而来,他偏头闪开,一瞬间的工夫箭已入木。

      “你在追这个?”吴晓亮把死去的狐狸丢给孙兴,“皮子很漂亮,你可以做个围脖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接过来,一屁股坐在树下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翻身下马,与他同坐。

      “我让你坐了?”

      “你刚听见马蹄,应该知道是人不是动物。”吴晓亮说。

      孙兴满不在乎:“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鬼鬼祟祟。”

      吴晓亮点点头,时刻保持戒心不是坏事。

      孙兴提起瞎了眼的狐狸欣赏,狐皮完好无损,是块做围脖的好料。

      远处响起马蹄和吆喝,听声音是孙兴的人,正焦急地四处喊小公爷。

      “找你的,快回吧。”吴晓亮看着他说。

      孙兴站起: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一大票人把孙兴围在中央,随侍见他半天没回,差点以为出了事,给吓得不行。

      孙兴不猎了,带人往猎场外围走。

      旁边有侍卫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狐狸,被他眼风扫过,成了鹌鹑。

      孙兴看着狐狸雪白蓬松的皮毛,心想冬天围着一定很暖和。

      围猎的魁首自然是孙兴。这个结果让长公主高兴,圣上高兴,太后高兴,不管众人心中如何做想,此刻都争相众星捧月,一时间场面上对孙小公爷的溢美之辞、赞誉之声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  吴老将军很是不喜:“如果都像他下手这样狠厉,林子里的动物没俩月就要死绝。”

      吴晓亮没接话,他其实有点喜欢鲜活恣意、坦率直白的孙兴。

      从猎场回行宫的路上,孙兴特意交代乐宁,除了那只白狐做成围脖,余下的随你分。

      “还是按长公主的尺寸做吗?”

      孙兴面露笑意:“按我的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夜里孙兴睡眠不佳,在床上翻滚,乐宁蹲在下面:“爷,给您找个新鲜人伺候,出身汗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坐起来:“不了,我出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  他披了身宽大的斗篷,在行宫里闲逛。

      侍卫和宫女一见提着灯笼的乐宁,就知道后面走的那位是谁,即便已经宵禁,也没人敢不要命地去拦孙小公爷的路。

      正溜达着,乐宁见他越走越远,出声提醒:“主子,前面是吴家的园子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顿住了,心中隐秘的期盼像野草一般疯长。

      “我记得那个园子有个废弃的偏门对吧?”孙兴问。他每年都会来行宫,对这里熟悉得很。

      乐宁:“对,那里被枯枝掩住,早废了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咽了唾沫,难以自抑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到了地儿,他们矮身穿过茂密的树丛,一道腐朽的小门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“爷,您这是干什么,里面是吴家。”乐宁大惊,紧紧拽住他。

      孙兴一个眼神就让乐宁放了手。他压低声音:“守好,别让人发现。”

      说完,孙兴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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