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面小瓜子

庸人自扰

【亮兴】秘情(二)


      二

      孙兴衣衫不整地半躺在榻上,手里捏着酒杯也不见喝,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姑娘依偎,其中一名大着胆子夺过他手里的杯子,一口喝光杯中酒,然后以口渡之。酒液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下,孙兴再次兴奋起来,将她扑倒在凉榻上,另一名姑娘有眼色的低头凑趣。

      三人胡闹到大半夜,孙兴玩得尽兴,一番劳累后趴到床上呼呼大睡,乐宁见主子歇下了赶紧将两位送走。

      孙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他从十三岁起就开始和侍女在房中胡搞,今年虽然才十九,却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,被奉为京城各大青楼的座上宾。他出手大方,拿金珠当弹珠打,不过这性子也就老鸨喜欢,楼里的姑娘都不爱接待。

      姑娘们也怀春啊,孙小公爷模样是好看,有钱又有势,但他从不在同一个姑娘处流连,稍不注意说错话就翻脸,和他睡过的女子身上个个都带伤。

 

      夜里孙兴又和狐朋狗友一起上窑子。

      他身边陪着一个清倌人,才听半首就一脚踹她身上:“你这唱的都是什么破曲,小爷是来找乐子,不是来听你哭丧。”老鸨听见响动,立即上楼请罪。

      “把衣服脱了唱一曲,这事就算完。”孙兴也不和她废话。

      旁边的公子们都叫好,跟着调笑。 

      唱曲的姑娘抱着琴发抖,她入楼不多时,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。

      “姨,我...”姑娘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“给孙小公爷脱一个,又不脱光,穿着肚兜弹琴多有情调,唱得好赏钱少不了你,这里人人都知道小公爷最是大方。”老鸨教育她。

      姑娘既已跌落风尘,就只能逆来顺受,她知道今天她要是不脱,下场一定很惨。

      孙兴勾着唇看她哆哆嗦嗦地解开上衣带子,露出里面藕粉藏蓝鸳鸯色肚兜。姑娘双腿夹得死紧,挑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坐在凳子边缘颤着声儿唱。

      孙兴看得饶有兴趣:“瞧你一副清纯样子,这里面穿的小衣服可不这样说。”

      姑娘抖得更厉害了,弹出的琴音逐渐不成调子,孙兴起身拧了她上半身的凸起。

      “今夜我买了。”

      姑娘本还未到挂牌的时候,平日里也有不少人捧,老鸨养着她吊人胃口,就等着能在合适的场合卖出好价钱,没想到瓜还未熟被孙小公爷横插一脚,直接带上了顶楼。

      至于第二日她是不是受了伤或者起不来床,楼里已经没人关心,就如同千千万万朵凋零的花儿一样,落入泥里就败了。

      孙兴并没有在楼里过夜,他打小睡眠不好,容易夜惊,要是换了床就更睡不着,他一旦睡下,院中必须全员噤声。他也尝试过玩乐后抱着姑娘,但效果往往更糟,好几次惊醒发现身边躺着个人都差点没把他吓死,自此以后他再不让人在瞌睡时近身。

 

      吴晓亮从边疆回京述职已有月余,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。他不是急性子,心想暂时回不去就留在京中尽孝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  此时吴晓亮正陪着母亲在银楼给素未谋面的表妹打首饰。他对姑娘家的饰品不感兴趣,就坐在楼下隔间里喝茶等候。

      外面有响动,他以为是母亲下来了,起身走出去,眼睛被闪出了花儿。

      走过来的是身着华服的孙兴。

      “哟,吴小将军,好巧。”孙兴着重念了中间那个“小”字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不理,转身回到隔间。

      孙兴面色难看,他还从没被谁这样下过脸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继续喝茶,眼前一暗,是孙兴跟了进来。他眼睛平视孙兴腰部,鎏金腰带上挂了好几个佩子,刚才就觉着他周身叮当响,原来是玉佩。

      “穷当兵的没见过好东西。”孙兴注意到他的视线,又见他一身素色衣衫,连个压袍子的佩子都没有,可知穷酸。

      “不重吗?”吴晓亮伸手掂了掂。

      “啊?”孙兴万没有想到他开口说这个,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答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拿手里挨个看:“很精致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抱着打击报复的心理进来找茬儿,没想到对方竟然与自己聊上了,眼珠子一转:“喜欢哪个啊?爷赏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个。”吴晓亮顺着说,指着他腰间的双鱼佩。

      孙兴上手解佩子,他没干过精细活儿,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动手,解了半天都没解开,绳子不松反而越来越紧。他额头沁出一层细汗,急死他了。

      “你可真笨。”吴晓亮边说边拂开他,才几下子就把佩子取下,转而系在了自己腰间。

      这时外面传来吴母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“谢了。”吴晓亮随口道。

      孙兴一个人在隔间里发呆,自己究竟在犯什么蠢。

 

      吴母上了马车,见儿子腰间多了一块玉佩,忙问:“你刚买的?”

      “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送我的。”吴晓亮笑着说。

      吴母见他不愿多说,也没敢再追问,儿子是很孝顺,但他威严日盛,她面对儿子比面对他老子还犯怵。

      孙兴在回府途中,乐宁突然发现他身上挂的玉佩居然少了一块,吓了老大一跳,忙跪下请罪。

      “哦,那个啊,我送人了。”孙兴说。

      乐宁见孙兴并没有生气,也乐意当个捧眼:“哪家小姑娘这么好福气,能得小公爷青眼。”

      孙兴神经兮兮地发出怪异的笑声,觉得那个佩子挂在素色衣衫上还挺好看。

 

      吴晓亮回了房,招来侍女静兰为他更衣。

      静兰既是他的侍女又是他的通房,她是他母亲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中人,他不反对,家生子值得信任,况且他也的确有需求。

      静兰看着吴晓亮腰间的玉佩,心中一紧,爷出门时是她替他穿的衣,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,这出去一趟就多了个东西,还是双鱼佩,哪家小姑娘这么不要脸地送男人传情的玉佩。

      静兰醋得厉害:“爷,这块玉佩我帮你收起来吧?”她解下来托在掌心,佩子上两条鱼儿的头尾相互交衔,在日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看了两眼:“明天系上。”

      晚上静兰被留了下来,娇软地躺在男人身下,紧闭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。撞击越烈,身体越发绵软,她偷偷睁开眼睛,想要把此刻记在心里。

      事毕,静兰起身打水。

      “我给爷守夜。”

      她不敢奢望与他同床共眠,只期望能离他近一点。

      “不了。”吴晓亮不喜欢睡觉时有人在自己身侧,偶尔晃个影子都让他想抽刀。

      静兰失望离开。

 

      过了几日,吴晓亮随父亲进宫面圣。

      吴老将军见儿子毫无紧张之意,暗暗点了头。

      變朝皇帝李密年四十,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,膝下有皇子和公主各两名。作为守成之君,他一直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干得兢兢业业,虽然从小被长姐拿捏,性子比较懦弱,但因为勤政爱民,也听得进老臣规劝,因此颇受臣民敬爱。

      吴家两位将军面见圣上,汇报了军中和边疆事务,李密从未去过国土的最西边,因此听得十分仔细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讲得口干舌燥,好不容易等李密听够了,手一挥让他们退下,才算折腾完。

      “吴小将军,既然回来了,就在京城多住些时日,不用着急回去。”李密笑眯眯地说。

      “臣,叩谢隆恩。”

      从偏殿里出来,吴家父子并无交流,但他们思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,皇帝懦弱不假,但干起卸磨杀驴这种事,也是顺手得很。

      两人被太监引着往宫门口走。

      走到半路,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,路的尽头有叮叮当当金玉碰撞的脆响声。

      吴晓亮抬眼一望,果然是孙兴。

      引路的小太监见是孙小公爷,忙堆起谄媚的笑容上前问安。

      孙兴连个眼神都没给,眼睛绕着吴家父子转,最终视线落在了吴晓亮腰间,那里挂着一个双鱼佩。

      他的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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